酒未消,我自在红尘
 

【剑三】【策藏】【碎魂×织炎断尘】 生死契阔

“到家了…”有人轻轻地说。

一路哀乐,千里挂白。
 

待到一切回归到沉寂,那把泛着赤红光芒的重剑逐渐凝成了一个人影。那是一个金衣少年,飞眉入鬓,眸若星辰,若不是那眼角眉梢隐隐的煞气,应该也算是个如玉的公子

“喂。”

在大殿的另外一头,依稀可辨的是个蓝色的人影。

金衣青年手中幻化出一团赤红的火光,那火光脱手随着青年一声短呼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向着蓝影袭去。而在快触到那蓝影之前便被他袍袖一挥化做一团萤火,捧在手中。

就着火光看见了那是个穿着蓝衣银甲的男子,莹莹火光照亮他半边脸颊。大殿之内没有照明,其实也不需要照明,这里是剑冢,是神兵利器的坟墓。

“又胡闹”

“才两年,你的主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短命”金衣青年一双星目微微眯起,本是句刻薄的言辞到他嘴里竟是说出了几分玩世不恭。

闻言蓝衣人微微忪怔,而下一刻却被金衣青年拥入怀中。

碎魂回过神,轻轻拍了拍织炎断尘。早习惯了织炎断尘这般地取闹。

“给我说说,这次又碰见了什么”

能有什么,碎魂现世,那便是一场杀伐,再美丽的景致也要变成白骨疆场的。他没有说,只是尽力向织炎断尘讲述一个分外无争的盛世。塞外的星空,西南的花草,扶桑的落日,盛世长安,太平天下……

幽暗的剑冢唯有武器发出一室幽光,玉清玄明打了个哈欠,继续睡觉。那些老家伙呆在这世界上少则百年,遇见的主人也不是少数。他们都知道碎魂这种近乎幼稚的谎言,却也不屑拆穿。

与他们不同,织炎断尘原是叶孟秋早年所铸,以天外陨铁借熔岩之火淬炼而成。铸成之日,整个藏剑山庄因此剑炙热之气延绵数里,酷热难耐。此剑一出,如天火入凡间,断风绝尘。煞气太重,因而封于剑冢。

自此织炎断尘有灵识以来所有记忆便是这偌大冰冷的坟冢。若说煞气,这里的每一柄神器不比织炎断尘来的少,,而织炎断尘出世之日便是它被封之时。也许除了铸剑的那个男人,举世便无人知晓他的存在了吧。他也想像碎魂一般有朝一日疆场纵横,且试天下。

再后来整个幽幽大殿就变成织炎断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。天知道,一个被关了半辈子的器魂哪里来那么多东西好说的。玉清玄明翻了个身,如果有枕头,它真的很想甩织炎断尘一枕头棉花。


碎魂做了一个梦,或者是梦,或者不是。他不过是缕器魂,不生不灭,不老不死,枪在灵在,枪断魂亡。零碎的记忆不由自主地走马灯似的涌上来是第一次。他依稀地记起来他的第一位主人,那已经是百年之前的事情了,好像回到了那个年轻的男人被乱箭射死在城外的时候,他被插进黄土半尺有余,他立着,而他却倒了。再醒来的时候,将他唤醒的又是一名红衣银甲的战士。

它的主人很少有长命的,最久的一个不过也就八年,死的时候才二十八。这不是诅咒,而是宿命。一个军人素来以战死沙场,马革裹尸为荣。有时候碎魂会想,也许能随着其中一位就这么消失也好,作为杀人的兵器,会有这种想法也真是奇怪,它想。

这个银甲的军人功夫不错,和它之前的主人也不相伯仲,碎魂心里暗暗认同。与他同行的还有名金衣少年,见那身武装便也晓得是藏剑弟子。之所以如此在意,是因为那人年纪轻轻身手看的出也是了得,只是不知是为何,反应总是慢半拍,直到那银甲的军人忙忙腾出手把人推开才有所反应。

“啧,又要走了么”晦暗中,织炎断尘低低的说

“兴许是吧。”碎魂答道。除了他们没人听的见。


一出玉门关,天涯去不归。

碎魂对于这样黄沙漫天的关外一点也不新奇,他来过这里很多次,大大小小无数的战事。这里的夜晚有点冷,边城将士用狼粪和枯材点起篝火。他看着他的新主人,那人的下巴已经冒出青青的胡茬,叱咤风云的将军竟然在这边城冷月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落拓。

“老伙计。”

“恩”碎魂轻哼,但是那人是听不见的。

“我不想打仗了”那人低低的道。

“我也是”

“你去过巴陵么”

“去过一次”

“他说很喜欢那里的桃树,春天摘花煮酒,夏天就好吃桃了,屋前置办个尺寸地,再养些鸡鸭过日子,我又会些打铁的手艺,想来也不至于饿死。到时候再把我兄弟的丫头接过来一起住。然后看着丫头长大嫁人,两个老头子在屋下晒太阳捉虱子……”

“可惜这天下一日不太平,我们也一日不能过个安稳日子。”

“可是有时候我又想,若这天下太平,我还能不能遇见他。”

那人最后轻笑出声,一脚将剩下的火苗踩熄,那星火微微地扬起便灰败了下去。

 

自那之后,那个藏剑弟子总是无故跑来剑冢。在那里呆呆地坐上很久。久地让玉清玄明觉得很烦,不住地踹着织炎断尘。织炎断尘委委屈屈地撇了一眼玉清玄明,这藏剑小子又不是他招来的。

“吾名织炎断尘”

流光四溢,器魂无故现身,把那藏剑的小公子吓了一跳。

但四目相对,只是片刻光景,那藏剑门人便是了然,跃上祭剑台握住那把发着红光的重剑。


“我的大少爷你怎么来了?!!快给我回去!”

那人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没有回话,手上的动作却是麻利,手起刀落利落地将眼前的人劈成了两截,一下子把敌人逼退了数尺。

“有时间给我他妈废话,还不快杀。”那人道。

“行行。今个咱两要是折这儿了也好做对亡命鸳鸯。”握枪的手又紧了几分。


 拾荒的孩子费力地捡起拦腰而断的鎏金剑身,“这么大把的剑怎么就断了?”

“杀的人多了自然便断了”佝偻的老者一边抽着旱烟一边道。

自此一战。碧落黄泉,剑断枪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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